话音落下，清依彤连忙看向坏家伙，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。
可坏家伙并没有任何反应，仍旧在擦拭剑身，也没有回应蒋欣师姐的话。
像是有些像她平时的作风……不对！
像是有些软弱……
清依彤有些失望，但也有些庆幸，她感觉自己好奇怪。
失望的是，或许是因为没有吧，所以她想在坏家伙身上看到威风凛凛的模样，而不是像她一样软弱……
庆幸的是，蒋欣师姐真的很厉害，无论是剑术还是修为，自己根本比不过蒋欣师姐的，就算是心魔也没法战胜她的吧？
只要就这样低着头，装鸵鸟，等蒋欣师姐感觉没意思了，那时候就可以离开了......
蒋欣也有些觉得眼前所谓的准洛水圣女软弱，语调中也多了一丝不屑：“当然，我也知道这样对师妹不公，为了公平我会将修为压制到与师妹一致，这样如何？”
只是话音落下后，许渊依旧没有回话，周遭也随之响起一些嬉笑嘲弄声。
过了会，正当蒋欣皱着眉头想转身离开时，许渊忽然将剑放回鞘中。
蒋欣回首望来，许渊抬起头，看向这位白衣师姐，脸上露着一抹困惑，久久后才道：“你是……？”
此话一出，水心阁顶层又是一片寂静，就连有些小失望的清依彤都长大了小嘴。
蒋欣闻言愣了片刻，反应过来后眼角微抽，脸上顿时流露一抹愠怒，只是她最后控制住了。
蒋欣面向四周，面露自嘲，皮笑肉不笑道：“是啊，师妹可是准洛水圣女呢，是检察院院长的侄女，生来便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一切，想要什么都能拿过来，哪怕本来是别人的东西，就算是不好好修炼，也能靠着天材地宝补上来呢。”
“这样的天骄又怎么会注意到我这路边的野草呢？”
此话一出，许渊便感受到一阵阵几欲噬人的恶意翻涌而来。
一般人可能就畏惧了，但许渊是个社牛，他淡然的对视回去，并稍微欣赏了下某些剑修小姐姐的身材。
不得不说，剑修的身子都很纤细。
应付完那些视线，许渊又侧身看了看身旁的蓝发少女。
这傻姑娘不知何时躲在他身后，小脑袋又深深的低下，兴许是注意到他的视线，少女娇躯微微颤抖着。
许渊叹了口气，侧回身看向那位阴阳怪气的蒋欣，望着她脸上的不屑，他淡淡问道：“你敢再说一次吗？”
许渊的语调并不高，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声线，只是的平平淡淡的。
但此刻在他身前的蒋欣却是忽然身体一僵，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心悸感，腿脚更是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。
而这退的半步，落在诸多在场之人的眼中，一阵喧哗声也随之响起。
自己……被吓到了？
被那个向来软弱胆怯的“准洛水圣女”吓到了？
感受着心中的心悸，低头看着自己退出的半步，蒋欣面色僵硬看向身前不远的面色淡然“少女”，顿时一阵耻辱感涌上心头。
不过蒋欣倒也没有失去理智，她敏锐的察觉到眼前的清依彤有些不对劲，这不像是以往那个性格软弱胆怯的清依彤。
更像是另一个人，或者说……
蒋欣忽然想起一个传闻，历代身负弱水三千的洛水圣女都会经历的【心魔劫】，难道眼前的人并非以往那个清依彤，而是……心魔？
想到这里，蒋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，她今日是收了好处，接了命令过来的，不找些茬没法回去。
不过她倒也没多么忌惮，只是觉得有些麻烦，毕竟虽然传闻中心魔要比本尊强上些许，但蒋欣并不觉得自己会败 。
上回内门大比时，清依彤连前五十的名次都进不了，而她蒋欣可是稳定前十，发挥超常更是能挤进前五的名次。
心魔而已，就算强上一些也无妨，区区前五十都进不去的水平，还能把我前五给赢了不成？
你要是能赢了我，我当场就把我的剑给掰了！
想到这，蒋欣面上也懒得伪装了，她面露厌恶与不屑道：“我怎么不敢？”
“有的人做的，说不得？”
“天赋不行，剑术不行，就连修为都是靠着一堆天材地宝强行补上来的，就这还有脸去和别人抢洛水圣女之位，你不就是仗着家里有背景势力吗！”
蒋欣情绪激愤。
虽说今日是得了好处，接了命令来的，和她本质上没什么关系，但她心底也确实是有私人情绪在作祟，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作祟。
而她的话也让一旁在围攻的修士都身同感受，顿时无一不对许渊投去敌意的眼神。
而这时，蒋欣却见原先冷下脸的“清依彤”此刻却忽然露出一抹甜美微笑。
“说的真好，我就喜欢别人这么说我，开心的都想让小姨今晚再喂我吃一颗天材地宝了呢。”
“……”
此话一出，包括清依彤在内整个水心阁顶层内的修士都不由得一愣，随后便是一脸的不敢置信。
这种厚颜无耻的话，是怎么说得出口的？
无耻！太无耻了！人人得而诛之啊！
可…可为什么心底这么酸呢……
“你……你！”蒋欣此时更是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，她气的一时说不上话来。
而“清依彤”见蒋欣这样，顿时又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：“诶？难道你们没有背景势力的吗？”
蒋欣乃至在场的修士们没有回话，但许渊能感觉到，那些投来的灼热视线此刻简直恨不得杀了他。
许渊又侧头瞥了眼身后。
少女此时已经没有自闭低头了，她正仰着小脑袋，那双眸子瞳孔地震，一脸震惊的看着他。
少女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，脸上的表情像是在问，为什么要用这么自豪的语气啊？这真的是值得自豪的事情吗？
而许渊没搭理她，只是一脸遗憾道：“哎……看来大家是真的没有势力背景，就只有我有势力背景，真是太可惜了……”
此话一出，蒋欣是彻底忍不住了。
她快步跃上剑台，居高临下的瞪着许渊，拔剑厉声道：“上台，立刻，现在，马上！”
话落下后，她将手中灵剑拔出剑鞘，剑鸣四起，剑身之间泛着逼人的寒气。
面对周遭敌意的目光视线，许渊神色不改，朝着剑台方向走去，周遭女修们也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。
身后的少女这时忽然飘到他的身侧，怯生生的劝道：“别…别去，即便蒋欣师姐压制修为，可她的剑很厉害的。”
“就算你是我的心魔，比我强上些许，但也毕竟只是我的心魔，我修为不占优，也不懂多少剑…你又能懂多少剑呢？赢不了的……”
许渊的步履停滞了一瞬。
你又能懂多少剑呢？
许渊忽然想起以前也有人用嘲讽的语气问过他类似的问题，那时他没有说话，只是拔出剑和那人当场来了场论剑比试，斩了那人的惯用手。
若他现在还和三年前的自己一样，没什么变化的话，那么他恐怕还会去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吧？
但现在，许渊已经不在意这些了。
该怎么样，就怎么样吧，他的剑道如何，剑术如何，已经不需要他人来承认了。
许渊侧头看向少女粉嫩俏脸上的担忧，笑了笑：“我确实只懂一点点剑，可能赢不了，但有人不是说过，人不能言而无信吗？至少得去试试吧？”
“可，可你是心魔！”
“那我不是你的一部分吗？”
少女张了张樱色小嘴，但最终还是沉默了。
她其实本来还有些话想说的，她想说，想要亲自去和蒋欣师姐论道，输了也没关系的，丢人就丢人吧，反正她的名声也都这样了。
但她真的不想让坏家伙去和蒋欣师姐论道，真的不想。
因为她不想看到坏家伙败给蒋欣师姐的场景，或者说，不想看到那个威威风风的自己和软弱的她一样败在蒋欣师姐的场景。
这是她的一点点奇怪而又执着的小心愿。
许渊一跃跳上剑台。
他一边将手中灵剑从剑鞘中拔出，一边看向那位白衣师姐，笑了笑：“野草师姐先前说的压制修为，还算数吗？”
“算数……”
蒋欣咬着牙回答着。
但片刻后，她看着许渊手中的剑，眸中不由得流露一抹轻蔑，嘲讽道：“剑？不用弱水三千，你要用剑？你懂剑吗？”
“剑我懂得不多，但至少可以挥剑。”
“这样啊，那需不需要师姐我让两招练练剑先？”
“那就谢过野草师姐了。”
“……”
蒋欣一愣，第一次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什么感觉，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。
不过她不慌，区区清依彤的心魔而已，哪怕是让她两招，就算是十招二十招也无所谓。
我蒋欣纵使一手背负灵剑，站以原地让去两招，也一样不可能败！
蒋欣是这么想的。
直到许渊往剑中注入稍许灵气，周身响起轻微剑鸣声，然后抬起剑，指向她。
那一刹那，水心阁内闪过一道剑影，伴随着惊雷声响起，眨眼之间，脖颈咽喉忽然感到一阵凉意，她本能的低眉望去。
一柄剑锋以至咽喉半寸处，仿佛再近稍许距离便能将那皙白的脖颈捅出个血色窟窿。
而许渊，也正站在她身前。
“师姐，还有一招，要让吗？”
……
……
再度睁开眼时，许渊发现他回到了自己的本体，以及周围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小木屋，正躺在床上。
他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。
蒋欣最后没让第二招。
倒也不是她学乖了。
她只是单纯的吓晕了过去。
许渊还记得他回到本体之前，在论道完之后他还回身体，即将离去时，被他附身的那个傻姑娘看他的眼神。
憧憬，崇拜，尊敬。
许渊想了想，第一次附身的结果还算行，至少威严立住了。
他很满意。
只是稍有疑惑的是，在离去之前，少女看他的时候，脸上怎么晕红晕红的？
许渊想不太明白，但他觉得应该是激动的原因。
而且那憧憬的眼神，想来也离尊师重道也不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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